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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日】ABO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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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C完就跑真刺激。】

12.

 

✣

 

“——宫前辈。”

“飞雄君。”

他大步地走进办公楼，快速地穿过一层层被当成墙壁使用的玻璃，没有理会旁人的声音，门都没敲直接走进宫侑项目总经理的私人办公室。

“你能表现的这么失礼一定是有什么很急的事情吧？”

“是的。”

“我猜也是。”宫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晃了晃手中的纸袋子，“先等等我好吗？我先把鱼喂了。”

“为什么提拔我作为分部的部长？”

宫转过头，淡漠地看着表情扭曲的影山。

“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

“这让我很困扰，”影山咬着牙，“我还没有那么多的实践经验可以——”

“让我看看？”宫调侃一样地歪过脑袋，“16岁被带到强化基地训练，18岁便第一次自己接手案子，之后没出现过任何一桩大问题，”宫笑了，“这比许多年长者都要来的优秀啊。”

“...额，可我的领导能力还…再说元老也不可能现在就让我——”

“元老那里交给我。我已经帮你说通了。”

什么，什么啊？

“如果您是要听真心话的话…”影山抿了抿嘴，“我认为我还没做好准备，这样实在是太突然了，不是应该再让人稍稍缓两年——”

“——啊，我知道了。”宫打了个响指，“是那个原因吧。”

他吞了口口水，握紧的双拳下意识发起抖来。

“‘成为分部长的年龄不能超过27岁。一旦超过了则无法升值。’”宫一板一眼地将规则背诵出来，“‘至于升值成为分部长的人，妻子一定要在半年内怀孕，过了一年之后要确保有孩子。’”他戏谑地笑了，继续道，“‘以确保被社会所看好并培养着的人士一定备有基因最合格最完美的继承者。’”

他看着地面，手被攥得深疼。

“我都听说了，飞雄君。还真是胆大啊。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顶撞元老吧。”宫打开了手里的袋子，将鱼食一颗颗轻轻洒在鱼缸中的水面上，“那可真是个灾难，不是吗？元老前段时间一直在考虑给你降级，但毕竟跟你父母的关系还在那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是了。”他将袋子放到一边的柜子上，来到影山跟前，“怎么样？”他笑道，“不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吗？”

“这种事不应该等我回来再跟我商量的吗？”影山咬了咬牙。

“飞雄，你的番什么来头？”宫歪过脑袋，“现在这样可比我知道的影山飞雄差远了。”

…

的确。如果这是半年前的他，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去争取到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然而现在…

“抱歉。”影山有些狼狈地低下头，“现在对于我来说还太——”

“先别回答的那么早。”宫不以为然地云淡风轻道，“下次的晚会你的番会来吗？”

“...”停顿了片刻，“会的。”

“那我们不妨在那之后再说？”宫笑道，“还有半年，时间充裕的很不是吗？”

 

✣

 

他从来没仔细观察过一件礼服是怎样的。

无论是收腰的还是敞开着的，有花边的没花边的，这些对于他来说都不重要。毕竟穿着那些礼服的人他并不在乎。要不就是跟在人身后没有存在感的布偶，就是为了欢天酒地而竭尽全力的男人女人们。

所以他更是从未期待任何人穿上礼服过。从古至今一直不过是一种形式。

但当他看到日向穿着礼服从房间里走出来时，心里扬起了莫大的安慰同时也多了些让他感到不明不白的东西。浅蓝色的礼服完好地把纤细的身材包裹起来，闪着点点星光的布料将皮肤衬得像雪一样白，孩子并没化妆可完全没影响到整个的效果，大大的眼睛就像是被衬托出来了一样地明亮，没怎么被露出来过的肩膀吹弹可破，就好像变成了别人一样了。

…啊，要是被一些人知道了他这么久都没看过番的样子，一定又会被人嘲笑了吧。

“...额，额，额，”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好话的影山说道，“还合身吗？会不会穿着难受？”

日向摇了摇头。

“哦，额，那就好。”影山不明所以地避开日向的目光站了起来，“准备好了吗？差不多就走吧。记得带件外套。”

锁上家门之后，两人一同来到了车库中，坐进车里之后便发动了汽车。影山不禁在余光中观察着日向。这段时间以来他对自己说的话变多了，可却又在什么时候变得像之前一样让他捉摸不透。

为什么呢？是因为紧张吗？

影山不禁想起了将要去往的地方，想起了那天他去往办公室后的那段时间。好像一股魔咒一般。毕竟紧张与焦急都能传染给他人。

“...不用担心，”他轻轻道，“我在的。”

他没确定自己的声音有没有被好好听到，也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有些用处。日向没有说话，双手僵硬地放在腿上，像是在忍耐一样地用力。他在倒车之前试探性地将手伸了过去，覆上了日向的手。孩子的手有些冰凉，不应该是他该有的温度。影山稍稍用力了一点，孩子并没甩开自己的手，一样乖乖地放在原地。

这是个好兆头。他这么想着，拿着遥控打开了车库的大门。

 

❉

 

要是家乡的排球场也能像舞厅这么大该有多好。

他曾在走进这个地方的同时，鬼使神差地这么想道。像是拥有好几层一般城堡一样的地方居然用于单纯的娱乐与派对，在他的家乡里是连想都不会想的事情。他的家在那个小镇里已经算是宽裕的了，至少生活的基本需求并不需要担心。可他也经常看着母亲为了除虫而蹲在烈日下的田地里，回到家之后摘下她头顶着的草帽，无力嘀咕着的内容都是在担心收成不好的家中那块地。

他也记得自己曾经看着那样的母亲开口道，等到他长大成人了一定会努力进都市让家里的生活不再那么辛苦。他也记得母亲叹了口气，不带任何感情地轻描淡写道，只要你能去得了就行。

舞厅里到处漂浮着的光线令他觉得晃眼。日向听话地在入口脱下了外套递给服务生，随后便被影山牵着缓缓走进舞厅。他没能告诉影山这件衣服穿起来滑滑的令他没有安全感，而现在这件能够让他在各种各样的灯光下开始发光的衣服更加增强了他的存在感。他下意识地往影山身后缩去，却也因此在影山脚步停下的同时来不及反应般地轻轻撞了上去。

“还好吧？”影山轻轻问道。他点了点头。

“要不要送他回家啊？小不点明明一脸苍白。”

日向轻轻探过头去，才发现跟影山交谈着的是穿着一身笔直礼服的及川先生。

“额，”影山皱着眉头探过头来，“真的吗？要不要紧？”

“我不要紧。”日向吞了口口水踏出来一步，对着及川先生礼貌地鞠了个躬。就只是陪着出席晚会这点事，他又怎么能做不来呢？

“日向。”影山再次开口道，“这事可能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要是不舒服的话不能勉强——”

“我真的没事。”日向轻轻皱了皱眉头，“这是很重要的晚会吧？”重要到影山还需要试探自己意愿的地步，“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

“噗呲，”及川先生笑了，“小不点比他家男人都懂事真令人放心啊。”

影山叹了口气：“前辈，元老在哪里？”

“那边，”及川先生指了指他的身后，“祝你们好运。”

影山牵着自己的大手抓得更牢了些。日向并不太清楚“元老”这个词该有的分量，就这样一路任由影山带着，随身旁的几位来宾简单地打了招呼之后，走向人群另一边较为空旷的一角，那里正放置着几座沙发和茶几供人使用。

“老板。”影山轻轻倾头，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闻声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那一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飞雄，终于等到你了。”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日向看着中年男人扶着沙发边站了起来，投来的视线有些过于直接让他不安。他下意识地将视线转移到另一边的沙发，却看到了一个看上去跟影山差不多年龄的男人正坐在那里端着酒杯，面带点点微笑地打量着自己。

在那一刻，他瞬间恍悟：也许周围的人都在这样看着自己。除了这碍事的衣服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原因。他不敢再乱看一般地低下头，只听着心脏越跳越快。

“...日向？”

身旁的影山突然将他带回了眼前的世界。在他面前是一只充满皱纹的大手。他晃神地抬起头看到“元老”那张放大了的脸，突然一股没能听到些什么的恐惧感铺面而来。他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轻轻伸出手握住了“元老”的大手。

“哈哈哈…”他听到“元老”笑道，“还是第一次，看起来有些紧张吧？”

“今天状态有点不好，”影山在身旁开脱道，“还请不要见怪。”

“没关系没关系，这有什么？倒是飞雄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到现在才能见到你，就连我也感到非常兴奋啊。”“元老”从上到下打量了日向一番，笑道，“以后也请多多关照了，翔阳。”

“不，额…”感觉热气已经冲到了耳根，日向支支吾吾开口道，“我这边才是，请多多关照…”

“你今晚太美了，这套礼服非常适合你。”“元老”转过头去对着影山道，“飞雄也这么觉得吧？”

“额，是的。”

真是敷衍啊… 他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么想道。

“老板，非常抱歉，只是之前一直没能有机会与您面对面说话，”影山再次开口道，语气变得急促起来，“关于让我成为分部部长这件事——”

“啊啊，对了！看到翔阳太高兴都差点忘了。”“元老”绽放出笑容，露出一排牙齿，“这还是多亏宫的推荐。你说怎么的，我怎么能忘了还有你这么个人才呢？”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像是回应一样地举起酒杯，歪歪嘴笑了，“看你现在条件都备齐了，我又那么信得过你，这次的安排我不会再有意见，下个月分公司正式出来之后你可以最先过去看看。”

“不，那个，”影山着急了，“关于这件事，还请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吧。也可能是您高看我了…但我并没有像您所说的那样已经准备好——”

“可是分公司下个月底就要开始运行了。”

“是的，我了解…但是我，我还需要一些商谈和准备的时间——”

并没有听懂在说些什么，日向变得有些彷徨。不安地搓着衣服布料，寻思着找到能让视线暂且停留的地方，却不禁对上了“元老”过于直接的视线，顿时僵在原地——

那样的视线他再熟悉不过了。像是看待一个无用的垃圾一般的眼神。

“…飞雄，”“元老”轻轻陈诉道，“这还是第一次啊。你居然变得不愿意争取放在眼前的机会。”他直直地俯视着日向，刚才那看似怜悯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这是为什么呢？飞雄？是什么毁了你？”

他没办法说话。他感觉他没办法呼吸。

“我早就向您汇报过：飞雄已经变成别人了。”坐在一旁的男人站起来，晃着他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因为他变了，所以也许这个世界要一起被改变也说不定。”

“...请不要这样。”影山控制不住般地小声怒吼出来，“根本不是谁的错，再说我现在终究也只是说准备时间不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

“各位女士先生们晚上好！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赶来与我们共享这个值得欢庆的夜晚！”站在台上的人对着麦克风高昂的声音将人们的注意力拉向聚光灯中。“元老”对着影山使了个眼色之后便在众人的鼓掌声中走向舞台。

灯光太少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日向，日向！”身旁的影山轻轻将他晃醒，“还好吗？怎么发抖成这样了？”

“额，我…”日向做了个深呼吸，晃了晃脑袋，“我想去一下休息室可以吗？”

“要不要我陪你去？”

日向眼角轻轻瞥到聚光灯下的舞台上，那个感觉离他好远的地方。

“不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