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日|七夕】打ち上げ花火
【七夕来诈尸x】
【写影日七夕四年目x 祝节日快乐——】
无论过了多少年,当你触碰到了他,人生依旧会倒带。
۰•●
日向跌跌撞撞在电车站台口前从口袋里不小心甩掉了他的乘车卡。
酷热的天气让人有点窒息,手上的东西多样且繁重。他咬了咬牙晃晃悠悠地弯曲双腿,顺着汗滴掉落的方向,试图捡起乘车卡包的同时右腿后跟不小心一扭,没打包完好的箱子中的衣物与个人用品撒了一地。他红着一张脸,一遍遍锤头向身后被他堵住的乘客道歉,在慌乱之中张开双手,十分勉为其难地将东西都揽到了一边。终于将乘车卡包拾了回来,他和他的行李跪坐在一边,一边在心中默默地劝导自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坏,一边毛手毛脚地收拾着自己的物品,看上去就像别人的一样。
与此同时身旁伸来一双大手,在人来人往的过道上,那双大手比他更利落地拾起地上的东西,为他妥善放进了箱子里。来人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革履,身材比例从眼角看过去感觉十分地高大。慌忙中只顾着拾完自己掉了的物品,日向看着那双大手为自己找回最后一部分物品,理清楚箱子中的东西之后,刚要抬头道谢——
“下次小心点啊。”
道谢的话卡在舌头上。影山飞雄顺着愣神的空档,一双眼睛直直投进自己的世界里。
“日向。”
…所以,为什么又会是一班车呢?
日向抱着自己的行李坐在电车的优先位子上,行李高到差点就漫过了他的视线。面前杵在那里的深蓝色西装格外碍眼。他坐在这里没办法抬头也属情理之上,而面前面对自己握着扶杆的男人要是正垂着脑袋看过来倒也不是说不通。扶着行李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些。彷徨之中的脑子尽想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他是看着行李或者别的地方…还是正看着自己?
“你是到哪站下?”影山飞雄突然开口道。口吻像是已经对话了一阵子一样。
“…新木场。”他实话实说道。
“那么远啊。”
“...嗯。”
…
…
“家在那站?”
“...算是吧。”
“算是是怎么回事?”
打破砂锅问到底吗?他十分不自在地抿了抿嘴。“暂时去那边住住看。”
“为什么?”
“之前住的地方有些不太方便。”
“女朋友?”
“...”翻了个白眼,“不是。”
“新木场的话会更方便吗?”
“也没有更方便…”
“啊?”
开始有点不耐烦,他抬起了头——影山飞雄果然正看着自己,那让人想笑的巨大身高直接达到了储物栏的上方,他看起来就像是漫画里的巨人。
突然间那些儿时常有的互损与废话他统统找不到了。
“不方便的话为什么要去新木场住?”影山看着他手上明显搬家用的物品,继续追问道。
“…新宿的房子太贵了,”他不知道为何自己如此坦诚,还是继续道,“新木场有亲戚在那里安家。在能够找到便宜一点的房子之前,打算先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房子贵啊。”影山重复道,“那么合租吗?”
“...啊?”日向愣愣地微微抬起头,“这个,合租这种事,也是要看接下来的——”
“我是说,”影山强调道,“我就住在新宿那一带。合租吗?”
————…
“下一站是惠比寿。惠比寿…”
——————…
他将思念吞入口中,吹出个气球。
“还是算了。”
“这么干脆?连价钱都不问?”
“...”
“…”
“分享一个房间什么的感觉很别扭。”
“两个房间。其中一个现在是书房。”
“...两个房间的话租费一定很贵吧。”
“房子是买的。你住进来的话房租算市面上的一半就好。”
“要有个什么女朋友的话我这里会觉得很奇怪。”
“没有女朋友。”
他再度抬起头来。面色中多了抹迷茫。
“总会有的吧。”
“这很难说。”
“你是正急着招合租人吗?”
“并没有。”
“...你好奇怪啊。”
“有吗?”
“...”
“...”
——…
“下一站是大崎。大崎…”
他不想说话。却又有什么,卡进嗓子眼。
“…让我考虑一下。”
“行。”影山顺着西装口袋摸出手机,“联络方式给我。”
他一手抱着行李另只手笨手笨脚地从外套口袋中摸出了手机,划开屏幕之后刚刚点进LINE的个人界面就被面前的人顺了过去。影山像是在用自己的手机一样为他扫好二维码。再次将手机还给他时,指尖上的触碰,同样的手机重量却变了。
“你是下站转车吧。”
“…啊,嗯。”
“需要帮忙送下你吗?”
类似少女漫的台词,他突然噎住了一样。听到到站的广播,他在影山的加持下缓慢而稳重地站了起来。
“不用了…啊…那个…”
“我等你回复。”
他愣了一下,发现影山说的是合租那件事。道谢的话语又被憋回肚子里。右前方的车门开了。他抬着行李缓缓走出门,后背正感觉到那么一个人正在看着他。
他抬着行李一路向上,找到了去往新木场的临海线。站在站台上,他看着去往新木场的电车在他眼前停了下来。眼前有扇门,为他敞开着。他愣愣地让开绕过他前去乘车的人,就这样看着列车在他面前驶去。
场景如此的相似。
他将脑袋埋在手上行李中的衣服里。捞起眼泪的同时,听见掺杂清晰的声音。
犹如还未被烈日笼罩的清晨,昨夜残留下来的雨露轻轻摔打在地上的声音。
在这未被雨水浇灌多年的陆地上——
他想他。已经好久了。
۰
毕业季的那年三月,几个同级生在开完大会后,被后辈们拱着离开了礼堂。
推推搡搡之中男孩们笑着,一副‘今晚谁都不准给我哭’的样子你一嘴我一嘴为晚上的庆功宴菜单上加东西,拿出手机APP来推荐可能的一些娱乐项目,数量多到要在一天内玩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谁都清楚,今天是他们能够陪伴彼此的最后一天。
也许也就只有这样的一天,一切属于日常的事情都可以做,一切不属于日常的事情也多了去做的理由。
“最后一天”——像是由上帝所加冕的名字,鬼打墙一般的警告——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
他捏紧,随后摊开了双手。
他转过身去面对影山飞雄。夕阳的颜色贴在男孩的脸上,多了抹没必要的暖光。手心上多了份犹豫。男孩校服上从领口往下数第二颗扣子已经不见了,他告诉自己不要太在意。影山飞雄有些迟疑的样子,不安分地向着一旁的车道撇头望去。他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忍不住向前踏步。
你啊,稍微也,看过来这边一下啊。
“——抱歉。”
先开口的居然是影山。他防不胜防地愣在原地,看着影山飞雄在队友们的注视下,抿着个嘴,皱着个眉,缓缓抬起手来,指向车道旁的黑色轿车。与此同时,轿车上刚好走下两个人。一个穿着黑西装开着眼镜的中年人和,穿着日本男排国家队外套的年轻人。
“...大概,我可能要走了。”
影山飞雄抿了抿嘴,大概是从刚开始就有的这么一句话被他憋到了现在。原本热气澎湃的一群人顿时没了一抹的声音。
这大概也是,这个人最不想看到的吧。
“...抱歉。”影山微微低头,再度说了声。站在离他最近位置的日向却也发现,没有什么能和这个人说的了。
“没关系啦影山,早就知道的安排,”最终,升上高三之后充当起了曾经副队长菅原职位的山口打破了沉默,笑着拍了拍影山的肩膀,“快去吧,这之后——”他顿了顿,咽回了眼泪,“到了跟我们说一声啊。”
“...嗯。”
没人说话。没人觉得自己再说上一句还能撑得住。影山飞雄就这样在已经变成“曾经”了的队友的目送中坐上了轿车,关门前还曾回过头来。
是需要多大代价,才能让这么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回过头来呢?
日向在思考之前对着山口丢下一句“你们先走我待会儿来”,直径跑向还没发动的轿车。影山飞雄坐在车后座,有那么一刻他甚至可以清晰瞧见深蓝色双瞳中的自己。
自己在这个人的眼里,又变成什么样了呢?
“影山。”他开口道。车里的那个人并没有打开车窗,但是他却知道这个人就算不这么做依然听得到。
心乱如麻,他看到前座的人抱歉地对他摆了摆手,随后发动汽车时,耽搁之久,终于发现此时此刻一幕的规定——一句话,就只能多这么一句话。
只要他想,这一幕便不会成为他们的最后;只要他想,通过书信网络任何形式,这样的关系都不会丢。
可是这样的关系——
是他想要的吗?
“影山。”日向再次开口道,叫出另一个人的名字时试图把自己拉回来,
“你——”
他在空气的缝隙间转了个方向。
“你要好好加油啊。不要说成为JAPAN了都打不赢我那就太丢脸了。”
车子发动了。非常时宜地带走了正想开窗伸出手来打爆他的头的影山飞雄。
取代而之他轻轻摸上自己的头,就像是反射效果落空般的,他的脑袋不痛不痒,心中出现一个洞。
书信网络社交圈,一个人和另一个人连接起来的方式变得越来越容易。而想着去连接则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看着黑色轿车从他眼前驶去,突然间察觉到有些该说的话也一并被带走了。
没了那么多焦虑的日子里,寂寞蔓延地过分。
日向将最后一批衣物挪入影山飞雄的书房。
衣物本身没多少,放置的地方倒有的是。他将最后一沓裤子放进储物柜里,歇了口气坐在地上,翻开自己的记事簿。打工从晚上8点开始。下个学期的报课时间是在三周后。他将需要的文件放入包里,同时找到了落在地上的超市小票。
可以降低他房租金额的代价就是,两个人在家中的三餐归他管了。
这样的等价交换虽说的确让这么一个人显得有些太过实诚,日向却也觉得有些安心。当初那个人那样死缠烂打的邀请自己住进他家的原因,也就一目了然了。
日向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青椒和西红柿。他知道影山特别不爱吃这两种蔬菜,他也知道只要是他把它们和鸡蛋什么的混进锅中端上去,影山照样能把东西吃得一干二净。
…知道的有点太多了。他切碎蔬菜之后放入锅中,点起了火。
就这样住进影山飞雄家不算是他的本意。新住所离这附近的确太远了,上下学正好处在高峰期会变得很吃力,打工的地方更是不方便到令他考虑过是否在新住所附近勉强再找一处能够支撑起生活费的工作。
长大之后那些条条框框和对自己幼稚的约束也随着时间打水漂走。他很清楚自己住在影山家里不是长久之计。大四也就只有剩下的半年多一点了。不如就这样住到大学毕业,他能够为自己寻觅一家稳定的地方工作之后,再离开这个地方。
离开这个家,还有那个人。
看着从锅上的口子冒出来的热气,他忽然想起一段被丢下的故事。
他和他喜欢的男孩坐在天台,摊开了午饭的便当。男孩说也不说一声就出于习惯顺走了他便当中的鸡蛋烧和炸鸡块。男孩已经成为惯犯,让他一星期有一半时间都吃不上炸鸡块了。他有些恼羞成怒地扑向男孩,想抢走男孩便当里的东西却因为身高和臂长限制和男孩的便当遥遥相望。
“你吃的这些炸鸡是打算怎么还给我!?”他气急败坏地道。
“托球。”男孩想都不想就回答道。
“会不会有点太敷衍了啊?托球没有我的炸鸡你也会给我的吧?”
“那就,很多的托球。”
“喂喂——有在听人说话吗?”
“那就,”男孩长着大口吃下他碗里最后一块炸鸡,“一辈子的托球。”
空间安静下来了。他坐回属于自己的地盘。片刻过后他拿起便当中他打算不吃丢掉的胡萝卜,放入嘴中。
有点苦有点甜,只有一个人的话就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一辈子这词太假了。”他仰起头来,天空照蓝,“实际一点啊。你个混蛋。”
——
一阵不远处的开门声拉回他的注意力。日向将米洗好,放进电饭锅里。穿着男排国家队队服的影山飞雄从他身边走过,将大衣随意丢在一边的沙发上。
“邋遢。”
“啰嗦。”影山飞雄转过头来,“我闻到青椒了。”
“今天鼻子很灵嘛。”
“混蛋啊你。”大个子推开门,摆足气势来到他身边,“说过我不吃的。”
“合租条约里没写我只能做你喜欢吃的啊。”
“见鬼。”
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将汉堡肉放入锅子。顺着滋遛滋遛的声音,肉香渐渐弥漫开来。
“什么肉来的?”
“…猪肉——”
话停在半空中,音节没法落下来。站在身后的高个子得天独厚的优势,站在自己身后顺着自己肩膀的空档俯下身子看着锅里那块肉,下颚几近就要枕在肩膀上。脖子旁传来的呼吸似乎比炉上的锅底都要烫,日向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身子朝着反方向弹了一下,别扭地偏移了的姿态十分难受,就好像在被人捞起之前将会掉入水里。
“我家老妈的话,会在汉堡里加些牛奶什么的。”影山没动弹,将话题继续下去。
“…啊…喔…”
“小时候讨厌过胡萝卜,她还特地把它们切碎了一起混进去,我就那样吃习惯了。”
“...喔…”
——这是什么意思?
手心冒出越来越多的虚汗。
他该怎样为自己开口说话呢?
滋遛滋遛滋溜。
脑袋滑过肉饼一侧煎好了的声音。
耳边的吐息声渐渐放大,身后的人像是靠在他的身体上,压低了声音:“好香啊…”
————
“——嘶!”
“——喂!”
下意识地先关上了火,日向这才有心思体会到手指上被烫伤的疼痛握着右手弯下腰来。
“怎样了?给我看看!”
“...不…你…不用…等我会儿——”
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扶着炉灶一边的平台,思考还未跟上来之际,他看着影山飞雄暴力地将他右手抬起,随后将受伤了的手指放入口中。温暖的口腔像是融化了伤口,湿热的舌头拂过他的手指,像是触电一样。
他抽回自己的右手,像是终于得以呼吸一样大口大口喘着气。脑子像是打结成一块儿的鞋带,不知道思路到底应该在哪里。他不知道他盯着影山飞雄的表情有多严重,这个人此时云淡风轻的样子也吓坏了他。
“搞什么?”影山问,“以前在社团受伤了的时候大家不都是先这么做的么?”
——啊,
————啊啊,
“...是啊。”
一手护着手臂,止不住地发抖。日向转过身去将汉堡肉翻了个面,重新开了火。
在心情能彻底回归原位之前。
“...你快点找个女朋友吧。”
影山挑了挑眉:“你替我着急个什么?”
“没在替你着急。”
他看着渐渐沸腾起来的锅子,一边晾着没再被理会的伤口。
“我都是为了我自己。”
۰•●
夏日中,烟花如春季飞舞的花瓣。
收拾完了最后一波餐具,日向只身一人回到换衣间。同在餐厅打工的前辈们今天提早结束了任务,就连店长都早早交代好关店的一些程序,早在天亮时便离开了餐厅。
这个时间,是赶不上穿起浴衣,也赶不上吃上祭典上第一口的章鱼烧,更赶不上烟火了。
上次那么期待一次烟火的念头,他还能乘着风一路骑着单车下山,还能在熟悉的商店中找到自己最爱吃的肉包子,也能在递别人的情书给喜欢的男孩子而被对方拒绝后,打趣地说声“这样以后要变成单身狗了”,让一切思绪在形成起来之前淡化在风中。
他早已经不是可以单纯追逐一件事的年龄,面对不会再有结果的曾经也早已筋疲力尽。
曾经无法想象的,让自己去参加影山飞雄婚礼这么一件事,现在也变得能去想一想了。
穿上自己的带帽衫之后,身上的重物也跟着卸了下来。日向在锁上餐厅的门后,推着脚踏车从后门走了出来。同一时间,手机响起。他笨拙地将脚踏车放入一边,掏出了手机。烟花的声音盖过了思考,他装作没时间来得及看清楚来电显示的样子接下了电话,那侧传来欢快悦耳的声音。
寺庙前的祭典,多了太多人味。
女孩穿着金黄色的和服穿梭在人群中,脚上的木屐似乎没法给她带来任何压力。日向抱着玩具与被吃了一半的水果糖,在后面被推推搡搡,好不容易到达女孩身边时,她刚好在琳琅满目的面具屋前摘下了个刻有樱花图案的银狐面具。
“看呐看呐!”女孩笑着将面具抵到他面前,面具上挂着的带来桃花运的牌子有些碍眼,“是不是很配!?”
“不配。”日向喘了两口气毫不留情地评论道,“粉色配黄不好看耶。”
“很难从你这里得到负面的评价耶。”女孩哼了一声,不管不顾地将面具斜戴在头上,“我们女性之友翔阳呢?”
“我这边是刚刚打工完耶…”
日向晃了晃手中属于女孩的水果糖抱怨道,可自己大学的这个同僚像是根本没听到一样闪着大眼睛在人群中寻找着能够让她眼前一亮的事物。
带来桃花运的牌子还挂在面具上随风飘荡,犹如梁下的风铃。
“可别抱怨啦,能找的就只有你了。一个女生穿着浴衣来这种人多的地方难免让人不安不是吗?”用钱换到了巧克力香蕉的女孩这才想起来回头回嘴他,“哲也一会儿就到啦,让他请你吃东西嘛。”
日向盯着女孩头上的桃花运标牌:“你一个有男友的干嘛还买了个招桃花运的东西?”
“哎呀!”女孩慌忙地把面具摘下,“真的耶!”
“都没发现吗?”
“因为外观很可爱嘛…”女孩难为情地嘟着嘴,“嗯…啊,要不然给翔阳吧?”
“——嗯为什么会这样??”
女孩笑了,不顾日向摆来摆去拒绝着的身体,穿着木屐踮起脚来为他带上了面具。
“因为小翔绝对是我们这群人中最需要这个的。”她故作认真地点了点头。
零恋爱记录心脏莫名被戳进一个洞。日向一脸不爽地咬了手中的水果糖一大半,轻巧躲过女孩子的一击掌击。
速度可比当年那家伙慢多了。
“这么说来,翔阳怎样了啊最近?”女孩换了个话题开口道。
“啊?”
“什么啊啦?怎么样啦?和你的那位合租人。”
人群中的嬉闹声掩盖心跳。
“没怎样啊。”日向回道,“就那样。”
“还是一样难缠吗?”女孩咯咯笑道,“你们是高中就认识了的是吧。”
“对啊,还是一样啊。”风铃的声音轻巧响起。他看着烟花后面宁静的弯月,“超级挑食。晚饭过后让他帮忙收拾总是一副懒懒的态度。不算是个耷拉的人可是每次一回家总要把外套啊什么的扔在沙发上。也不是不会打扫但是做起什么事情来总是磨蹭很久。去超市总会买错东西。
但是他吧…说好了会回去做东西吃结果因为一些意外没回去,他就压根不会吃东西。洗衣机明明可以有节能档他死活都不会开。一直有把小票留在脏衣服里的习惯,现在虽然强行让他改过来了,可总是忍不住在开洗衣机之前检查一下他的裤子口袋…”
轻轻地,烟花声听上去变小了,留在了心里。
“像是个没有别人就活不下去的家伙一样…真想有多远躲多远。”
飒啦,飒啦地流出声响。
“噗呲。”
“干嘛?”
“感觉这样子听上去像是恋爱里的人一样。”一直在凝听的女孩扬起嘴角,轻轻笑道。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唉?”
当他在思考清楚如何解释前拉上女孩的手,转眼间就能看到影山飞雄在道路的另一侧看着自己。穿着随性的衬衫与短裤,五颜六色的灯光打上他黝黑的头发。过于耀眼,他在冥冥之中想要闭紧双眼。
“日向。”先开口的还是影山。不留情面,一抹视线直面开来。
忘了喘气的过程中,他像是撇清关系一样松开了女孩的手。
“…翔阳,这位是…?”
“——额,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焦虑,他调整状态对上少女的眼睛,满面潮红,用面具遮起来,“这个就是一直在跟你说的…住在一起的人。”
“——啊!初次见面。我叫小野。”
“你好。我叫影山。”曾经不怎么跟异性打照面的影山体面地对着女孩点了点头,他只感觉胃中翻天倒海。“今天日向这家伙加班加的好晚,好在还赶得上来这里啊。“
“是啊…其实也挺不容易了,直到刚刚都还在抱怨呢。”
“不过烟花很美,”影山看向日向,“能来太好了。”
“是啊。”女孩乖巧地附和道。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没能开口。
“那行,在这有点碍事了。”影山礼貌性地挥了挥手,“我还有点事,就在这告辞了。”
“啊,嗯…”女孩有些迟疑地看着身旁没出声的日向,“再见。”
说罢,男人转头离开。禁不住脸上的潮红和心里的思绪,日向这才轻轻抬起头来,拨过面具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
他想起了多年前那辆黑色的轿车。
“哎呀…这个…”女孩为难地抿了抿嘴,“会不会被他误会了我们俩在交往啊…”
“——唉?”
他看向已经被人群埋没了的方向。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翔阳!哲也说他到了!”女孩将他视线掰了回来,晃了晃手机,“所以我没事了。快点去找他吧。”
日向愣了愣,没法读准女孩的心思,在女孩将手放在他背上轻轻一推的瞬间,他却也不顾一切地开跑起来。穿着的凉拖鞋拍打在石子路上,步伐加快的同时泪滴跟着蒸发在夜里。他拨开面前的人群,像是拨开雾霾。
如果还有什么,比之前的那辆黑色轿车还难追的距离的话——
————
“影山——————————————”
湖面烟花盛开。他扑向了那个身穿衬衫短裤的黑发男人。在看似波澜不惊的湖面上,轻微地一阵涟漪。来不及站稳的男人在回头后和他一并跌在石子路上,真实的痛楚让人想哭。
“是普通朋友!”日向坐在影山身上,赶在后者黑脸开骂之前大叫道。
“啊啊?”
“是普通朋友!小奈她!我是说小野!我是说小野小姐!”
“啊啊啊?”
“噗通盆友!所以,额,所以额——”
他看着影山飞雄,任由这个人看清自己。
“我喜欢你!很久了!”
曾几何时,夏日的风也能带走不少忧恼。
他坐在男人身上,看着这个穿着一身西装再度走进他人生,却依然还是傻乎乎的黑发轻轻捂住脸颊。夜空中的烟花和一段距离外人们热闹的声音,已经什么都盖不住了。
“…你重死了。”
“没有你重。”
“我还以为没可能了。”
影山说。捂着脸却还是能让人听到。
“我也是。”
日向道,流出泪前笑着躺在男人身上。
啪一声烟花,于夜里绽放。
在这还未结束的夏天——
“…啊咧哭了吗?”
“…才没有。”
影山飞雄恶狠狠地按住扣在日向侧脑勺上的面具,用其遮住了后者的脸。
燃起的烟花,因为大力被扯下的祈求桃花运的吊牌。
他亲吻了怀中戴着面具的男孩,隔着面具也能看到彼此双眼中那被打入天空的花火。